Pteroceltis tatarinowii

ARASHI J禁

Sakurai X Aiba

　　36.

　　「雖然聽到你說這些話，我真的很開心。」等相葉哭得緩了些，櫻井才慢悠悠開口，只不過語氣猶豫，不知道該不該告訴相葉。「但是，我並沒有要去法國，也沒有喜歡上別人啊……」

　　櫻井心底有些複雜又有些糾結，雖然相葉像這樣對自己撒嬌的感覺很不錯，但是一時之間要向他解釋這都沒有的事情時，又讓他開始在心底詛咒對相葉亂說一些子虛烏有的松本。

　　「咦？」相葉驚訝的抬起頭，臉上還帶著淚痕，哭得紅紅的雙眼就像是小兔子一樣惹人憐愛，鴨子嗓帶著哭音，疑惑地問道。「可、可是……是松本さん跟我說的……」

　　急著向櫻井解釋，奈何表達能力跟不上腦袋思考的速度，相葉兩隻手在空中胡亂揮舞，比手畫腳的不知在說些什麼，然後雙手被櫻井抓住，握了握安撫著相葉，免得讓他情緒又上來。

　　「不管松潤跟你說了什麼，你都忘掉吧！沒半句是真話，哦除了我愛你這一點是真的之外……」相葉的告白宣示了愛語的解禁之後，櫻井就是說的在肉麻也不會咬到舌頭，一臉理所當然。

　　「教授是有要去法國開創事業沒錯，但是他是請我擔任他在日本地區的代理人，不只是要陪在你身邊，我對日本也有一種特殊的情感，不會輕易離開這裡，也不完全都是為了你的緣故。」

　　「其實我剛進來會場就發現你了，只是畢竟是代表公司去，有合作公司的代表到場的話，也得去打個招呼。等我終於可以去找你了，就只看見松潤一個人。」櫻井苦笑。「他把你們之間的對話一字不漏的告訴我，還叫我讓你想清楚再進林子裡，然後就……」不願讓相葉又想起不好的回憶，櫻井隱晦地帶過。

　　「我本來沒打算這樣逼你的，只要你願意待在我身邊，五年、十年抑或是一輩子我都願意等。但是，又有些慶幸，如果他們沒有插手的話，也許我就沒辦法能像這樣擁抱你了……所以，其實，我也是很自私很自私的啊……」

　　相葉搖搖頭，「翔ちゃん一點也不自私，自私的人，是我才對……」

　　聽到櫻井並沒有要去法國，相葉不禁鬆了一口氣，但是說過哪裡都陪他去的承諾並不是虛假，但是人在面對未知的事情之前總是會害怕。

　　沒有人能夠做到不自私，只是對象是在乎的人時，那份自私就瞬間化為包容，要說自私，也只是因為太過在乎，如此而已。

　　櫻井又摟得更緊了些，兩人都閉上了眼，感受此時得來不易的融為一體，不只是肉體上，更重要的是心靈上的契合，對彼此的理解與那些言語無法表達的情感。

　　不知道擁抱了多久，相葉忽然像是想到什麼似的抬起頭，哽咽道：「但、但是那個女孩子呢……？翔ちゃん你這樣不行啦，不可以腳踏兩條船……」

　　說著又抽抽搭搭起來，讓櫻井更加無奈，敢情是腦震盪的後遺症嗎？怎麼說話一點也沒有條理，不過就算是小缺點，一樣也讓他喜歡的不得了。

　　「你說哪個女孩子……？」

　　「……就是今天陪你來參加派對的那個啊……」

　　難道是還有很多個嗎？

　　是啊！第一次見面時，櫻井不就是去找那個部門經理嗎？

　　一想到這裡，相葉不禁又悲從中來，吸了吸鼻子，揉了揉眼睛，看起來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也不想想，櫻井幾乎二十四小時都隨侍在側，每天接送上下班，有事出個外景也一定要做便當才滿意，這樣的櫻井哪來的能耐能去招惹別人呢？

　　「……你說小舞？」櫻井挑眉，表情似笑非笑。

　　還叫這麼親熱……？相葉垂下頭，一言不發。

　　豈知櫻井竟拿起手機，撥了通電話出去，正當相葉滿臉疑惑的時候，電話接通了，氣急敗壞的女聲說著櫻井翔你到底上哪兒去了之類的話就算相葉不在話筒旁邊也聽的一清二楚。

　　只聽見櫻井熟稔地安撫對方，像是同樣的事情已做過千百次。「……小舞？別那麼大聲，我還沒聾……我？我現在在藤木さん開的醫院，妳可以找松潤問，他肯定知道，先別管公司那邊，妳過來一趟，有很重要的事情找妳……對、對！事關我未來的幸福，非常重要……」聽到一半，櫻井失笑。「什麼？新的耳環？好好好我知道了，請妳大小姐趕快來就是了……」

　　收了線，櫻井像是不打算回答相葉任何問題，自顧自地拿起另外一顆蘋果開始削了起來，眼也不抬，自然是沒看到相葉那副明明快要哭又強忍著淚水的模樣。

　　不知過了多久，相葉開口了，聲音有些抖。

　　「……你為什麼要叫小舞過來？」

　　還提到什麼耳環戒指的，難不成是要他面前上演求婚戲碼嗎？

　　……相葉開始想要不要學電影裡的主角，拔掉手上的點滴然後帥氣的跑掉，但是身體實在太沉重了只好作罷。

　　「因為眼見為憑，不管我說什麼你也不會信，還是直接讓你看到人，你就知道了。」櫻井一臉輕鬆，只是手上依然和蘋果苦戰，相葉想他今晚是沒機會吃到那顆蘋果了。

　　而且，到底要知道什麼……相葉忽然覺得很忐忑。

　　沒多久，傳來敲門聲，進來的果然是相葉在派對上看道的黃衣女孩，也就是櫻井口中的小舞，雖然一臉氣呼呼，但是憑心而論的確是很可愛的女孩子，就算櫻井真的心動也不奇怪，只是奇怪的是，近看之後，相葉忽然覺得小舞的臉孔居然越看越熟悉，很像是他每天都會看到的……

　　櫻井翔？！

　　小舞先是兇狠地瞪了櫻井一眼，然後對著相葉的時候又換上了笑臉迎人的表情。

　　「相葉君你好，我是櫻井舞。初次見面請多多指教！」

　　「櫻井……」相葉訥訥地重複這個熟悉的姓氏，忽然覺得眼前的情況有點混亂。

　　「是的，我姓櫻井。和櫻井翔是貨真價實的親兄妹喔，聽說你好像誤會我們的關係了，所以我是特地來跟你解釋的！」小舞明快地說著，看著相葉有些臉紅的模樣，不禁噗哧笑出聲。「聽說我哥因為跟你在一起，和以前的朋友們都切斷連絡了，這次還因為找不到女伴特地請我跟他一起參加，相葉君真的很特別呢！」

　　櫻井皺了皺眉頭，看了小舞一眼。「小舞，你可以回去了，不必要的話不用說太多。」

　　「我可是來幫你的，真是過河拆橋，一下子就忙著趕人！」小舞不悅地再瞪了瞪櫻井。「嘛嘛、如果你還是不相信的話，看這個應該就明白了吧！」

　　她拿出皮夾，從裡頭拿出一張照片遞給相葉。

　　上頭是櫻井、小舞和一個約莫十幾歲的男孩子的合照，本來以為櫻井和小舞已經是三成相像了，沒想到櫻井和這男孩的相似度大約有七成，不僅輪廓神似連溜肩的角度都很像，一看到這張照片，這三人之間的關係立刻清楚明瞭。

　　「這是我、這是大哥，至於這個嘛……是我們最小的弟弟，修。看、他們長得很像吧？」小舞笑著說道，見相葉看照片看得入神，還有身旁大哥忙著趕人的眼神，她決定識時務者為俊傑，趕快讓出房間給他們談情說愛。

　　「那我還有別的事情，就先走了！哥，耳環就麻煩你囉……」

　　語畢就踏著輕快腳步離開病房，只留下櫻井和相葉兩人共處一室。

　　「所以……小舞真的是你妹妹？」

　　「真的，你也看到照片了。除非我想犯法或是吃牢飯，不然她是你最不可能吃醋的對象了。」櫻井笑笑地說。「之前第一次遇到你時，會去企劃部也是因為小舞當時正在那裡任職，身為哥哥自然是要看著她不能給人欺負去了，不過也是如此，才被誤會跟她們經理是一對，其實根本就沒這回事。」

　　「可是……」相葉吞了口口水，覺得自己開始冒汗。「我記得翔ちゃん是獨生子，沒有弟妹……」

　　櫻井僵了僵，又露出下定決心的表情，深深地看著相葉。「其實呢，我也是十七歲那年，才知道的。」

　　他深呼了一口氣，才繼續道：「其實我一開始沒打算跟你說這件事的，但是現在，既然我們都已經認定彼此了，說出來也無所謂了。只是，這個故事並不是太歡樂的故事，你願意……聽我講完它嗎？」

　　相葉點了點頭，眼裡滿是認真。

　　「我願意。」

　　「那天、是個風雨交加的夜晚，我當時正在房裡讀書，沒想到我媽突然衝進來，神色緊張的一直唸著那個女人來了，我們就要被趕走了等等的話。我陪她下樓一看，看到的是另外一個女人坐在我爸的身邊，懷裡抱著一個孩子，還有個小女孩在他們身旁跑來跑去……那是我和他們的第一次見面，也是第一天知道原來我有弟妹……」

　　櫻井夫婦是很典型的商業聯姻，彼此之間完全沒有感情。良好教養出身，一心期盼著能得到丈夫的愛的妻子，發現自己就算生下了兒子，依然得不到丈夫的疼寵，反而兩人之間距離更大時，一天比一天消沉下去。

　　而某一天，她無意間發現了原來丈夫會對自己如此冷淡，是因為他早在和她結婚之前，就有個論及婚嫁的青梅竹馬，只是礙於兩人身分懸殊，而無法在一起。但是即使他已娶妻生子，兩人仍然藕斷絲連，在外頭擁有一幢公寓，甚至還生了一個女兒。

　　受不住打擊的妻子，開始拒絕扮演好妻子的角色，她放縱自己，男人一個換過一個，也學起丈夫在外頭買房子養小白臉，就算如此，丈夫依舊不聞不問，毫不關心。

　　青梅竹馬的身體本來就虛弱，生了頭胎之後更顯孱弱，輾轉得知那人可能因此而後天不孕，讓妻子意識到得不到的丈夫的愛，也要鞏固自己的地位，所以她把全副的心思都放在管教獨子的身上，反正只要那個女人一天生不出兒子，她就還有指望，她依舊還會是這個家裡的女主人。

　　只是萬萬沒想到的是，隔了幾年，青梅竹馬竟是懷孕了，產下了一個兒子。

　　也是那一天，讓丈夫下定決心讓兩個孩子都認祖歸宗，不管妻子的苦苦哀求，以大禮把母子三人都接回大宅住。

　　接下來就是一連串的混亂，地位岌岌可危且娘家又瀕臨破產危機，妻子一天一天陷入崩潰，最後終於捱不住心裡的壓力。

　　在某個雨夜，上吊自殺了。

　　「翔ちゃん……」聽到這邊，相葉已經淚眼婆娑，緊握住櫻井的手。「別講了……對不起……我不該逼你說的……」

　　他溫柔地替他擦去眼淚。「沒什麼的，已經不會痛了。都開始講了，就讓我講完吧，悶著也會難受的……」

　　丈夫原本就不喜歡叛逆的長子，加上妻子已經去世，讓他更無顧忌，打算給他一筆錢養他到成年之後，就放任他自己去生活，公司也是計劃給愛人生的幼子繼承。

　　先是失去至親，接著遭逢的一連串事情，對當時還只是高中生的長子，無疑是個沉重的打擊。

　　後來是祖父出來說話，他說長子是個可造之才，不該被這樣對待，要求要讓長子接受完完整的教育，兩相爭執，最後的結果是把長子送到美國深造，對於丈夫而言，至少眼不見為淨。

　　「那時候……我就在想我該怎麼對你說。去美國，我自己都不知道幾年能夠回來，我也沒辦法帶著你一道去，更沒有那個臉要你等我，這是一段太長太長的等待，中間會發生什麼變卦連我自己都不曉得。」櫻井苦澀地道。

　　「所以，想了很久。還是選擇了分手，為了讓你不起疑心，能好好的過上自己的日子，我還更寧願你恨我，就算一開始會痛苦，但是振作起來之後，你會過得好好的。就算我在世界的另一端，只要知道這件事情就夠了……」

　　「或許也是私心吧，恨我，至少不會很快就忘了我。所以我找了學妹合演了一齣戲，那是我第一次演戲，我想演技應該還不錯吧？因為你當時看我的眼神，很冷，沒有愛只有恨……」

　　希望你……不要忘記我，就算是恨我也好，抱著有我的回憶活下去。

　　「翔ちゃん……」相葉哇地一聲抱住了櫻井。「為什麼你什麼都不說……」

　　「我不希望你是因為同情才想跟我復合，我只想等你到不管其他，還是會愛上我的那時候，才打算告訴你。或許，我一直都不想說吧，這些太沉重了，讓我一個人來背負就好。」

　　櫻井坐回椅子上，與相葉平視，紅腫腫的眼睛、紅通通的鼻子全都映入眼簾，不禁失笑，為他抹去淚水，力道輕柔得讓人想哭。

　　事實上，相葉的眼淚也早已潰提。

　　「翔ちゃん……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相葉閉上眼睛，不斷地說著，像是要把這十年間少掉的次數都補上一樣，字字句句都說的深刻而甜蜜。

　　感激我們的錯過，它讓我們成長。

　　感激我們的相逢，它讓我們彌補。

　　十年間不斷的想念，十年前我們無法阻擋命運的拆散，但十年後，我們靠著命中注定的緣分又有了交集。從一開始的防備，到最後終於明白愛的真意，我們錯過很多、卻又遇見很多不同的風景。

　　相信，之後兩個人攜手共度的風景，再也沒有苦澀。

　　相信，大雨過後的彩虹，總會是最美的那一道奇蹟。

　　相信，有你有我，這個世界就會變得不一樣。

　　「我也愛你，雅紀。」

　　景色重合，最後一滴珠淚被兩人緊貼的唇辦擄獲，混合成最後的苦澀被吞了進去，之後的任何一滴眼淚只會為了幸福、為了感動而流。

（完）

末語:連載了三個多月的文在這裡畫下句點XDD超不捨得QQQ謝謝這陣子留言支持的大家,願意買本的大家!!

　　我也會繼續努力寫文，繼續愛五子的！加油\( ˆo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