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teroceltis tatarinowii

ARASHI J禁

Sakurai X Aiba

5.
　　「好啦！閒聊結束，泡太久對身體不好，起來吧！」

　　相葉跟著起身，跟隨櫻井換上浴衣，而貼心的主人已經在和室裡準備好豐盛的料理。想當然，已經飢腸轆轆的櫻井眼睛放光，快步入座招呼著相葉一起來吃。

　　第一次和櫻井一起吃飯，才發現他食量的驚人，相葉已經覺得自己食量不小了，但在櫻井面前只能算是小巫見大巫，從櫻井面前快速堆疊起的盤子就可以知道。但是，櫻井吃東西的反應很大，好吃的食物絕對不吝惜給予稱讚，看他吃就會容易激起食慾，相葉摸摸肚子，端起眼前的飯碗，悶不吭聲地扒飯。

　　「呼！泡完溫泉吃火鍋真是人生一大享受。」咕嚕嚕地喝下一大口熱湯，櫻井舒服地感嘆道。

　　「翔ちゃん好像老爺爺一樣……」相葉偷笑，但還是覺得這樣的櫻井翔也很可愛。

　　「嘛！你在說什麼呢？現在的小孩子真是的……」櫻井佯怒，一臉悲憤地搖搖頭。然後兩人對視三秒，開始大笑起來，氣氛瞬間變得輕鬆，把原本的藩籬都清除了。

　　「我這是知足常樂。畢竟平常工作忙都吃外食，難得吃一次家常料理，當然會很滿足啊！」

　　相葉怕燙，小口小口地喝著湯，一雙眼直直盯著櫻井。「咦？那中午也吃外面嗎？沒有自己做便當？」

　　「嗯，大部分是跟其他老師一起訂便當。我自己的廚藝很糟糕，還是訂外面的比較方便一點。」

　　「翔ちゃん的女朋友平常不下廚的嗎？」

　　「咦？朋香啊……她的廚藝跟我是半斤八兩，而且她又討厭油煙味，所以更不可能吃到她作的菜了。」

　　「那……」相葉有點猶豫地說道：「我中午都會自己做便當，要不要……也給翔ちゃん帶一份？」

　　「這……會不會太麻煩你了？」櫻井有些驚訝地看了他一眼，沒想到他會提出這種建議。

　　「不會啦，反正一個人也是要做。」相葉看櫻井似乎還在搖擺不定，又在補上一句。「而且我也有幫小和做的，不會很麻煩。」

　　「咦？原來Nino的便當是你做的嗎？有幾次看到他的便當，看起來都很好吃耶……」櫻井嘖嘖稱奇，本來還以為二宮偷偷交了一個廚藝很好的女朋友，沒想到原來是相葉做的……

　　算了，他不應該感到奇怪的，他倆本來感情就很好，不是嗎？更不應該感覺到酸酸澀澀，櫻井翔，不要起奇怪的心思，那些都是錯覺。

　　「小和說吃我做的便當比較省錢，根本沒在管菜色的吧……嘿嘿、不過我還是有一定堅持的，畢竟我還是中華料理屋的兒子嘛！」相葉不無驕傲地說。

　　「那就先謝謝你了。」看相葉笑的俏皮的模樣，櫻井也不自覺失笑。

　　一開始怎麼會覺得這孩子內向呢？他就像塊璞玉，逐漸熟稔之後，展現出來的每一面都讓人目眩，既單純又可愛，如同自己喜歡的向日葵一樣明亮，有他在旁邊也覺得很舒服，如果不論性別和年齡的話，完全就是櫻井會喜歡的類型。

　　但是，櫻井是不能喜歡上他的，有太多障礙夾雜在他們中間，無論哪一道都無法輕易跨越，只能一直用錯覺欺騙自己，斬斷還未萌芽的情根。

　　但是，私心的想要他就這麼待在自己身邊，不斷地破壞自己的原則。

　　這樣的自己很自私，櫻井也知道。他什麼都沒辦法給，甚至就算能給，也不知道相葉要不要，一切都來的太快，讓人無法招架。

　　想到這裡，櫻井又悶了起來。完全不知道相葉對他抱著怎樣的心思，兩個人一切的關係起源於他和某個人相像的臉，這樣的關係很薄弱，櫻井甚至不知道，相葉是不是一直都是把他看作那個人來相處。接吻的時候、聊天的時候、一起出來玩的時候……

　　越想越不舒服，索性不想。他取過桌上的酒瓶，往酒杯倒酒，一飲而盡。

　　看著櫻井突然沉默，剛才歡快的氣氛一掃而空，而他喝起酒的方式就跟喝悶酒沒兩樣，像是要讓自己醉的猛灌。

　　猜不透櫻井是犯了什麼毛病的相葉，在櫻井第六次往小酒杯倒酒時，越過和室桌壓住他的手，滿臉不贊同。「翔ちゃん，你怎麼了？別喝了，會醉的。」

　　櫻井本來想回答這種酒精濃度根本醉不了人，順帶要拉開相葉的手，相葉以為他還要喝，拉扯之際，杯裡的酒灑了出來，相葉連忙道歉，以跪姿賣力擦著桌面，而這樣一來，櫻井反而更不知道該把眼睛擺哪兒了。

　　相葉寬鬆的浴衣之下，未著半縷，而他又毫無自覺地在他面前彎下腰，正面相對沒什麼遮掩效果的衣襟，看進一片白皙的胸膛，而挺立的紅點若隱若現，隨著他前後擦桌子的大動作，露出的面積越來越大。

　　櫻井十分窘迫地發現身體有些躁熱，已經不是未知世事的小毛孩，他很明白這樣的反應代表什麼，但是這不應該，以前看過的男體還算少嗎？不論是同學還是朋友，同性之間裸裎相對的場合都遇過，和自己同樣的身體構造毫無吸引人之處，以前也從未起過反應，而現在，是不是代表，他的身體只對相葉有感覺？

　　櫻井翔不敢繼續想下去。

　　感覺到櫻井熱切的視線，相葉愣愣地抬起頭，也往櫻井視線方向看過去，恍然大悟。「翔ちゃん，別擔心啦！這只是胎記而已，不是燒傷。」

　　也許是被人誤會過很多次，相葉乾脆就把寬鬆的浴衣拉到肩膀處，讓櫻井看清楚左肩上如同煙火的胎記。

　　呃呃！先不說我們在意的點完全不一樣，相葉同學可不可以請你別在人前這麼大方的脫衣服？櫻井翔這人沒有你想像中的清心寡慾啊！櫻井悲憤地在心中怒吼。

　　通常男人這種生物，完全是視覺主宰一切，如果剛剛的半遮半掩足以迷亂心智，那現在的大片春光便可讓人失去理智……

　　喂！櫻井翔，這可不是心猿意馬的時候啊！身為一個教師，這時候應該要機會教育他防人之心不可無的道理，別這樣毫無防備在人前袒胸露背才對啊！

　　這時，當現場氣氛僵到最高點，且櫻井內心糾葛也糾到最高點，外頭的動靜吸引了相葉的注意，也讓櫻井暫時脫離了窘境。

　　「咦？是煙火！」相葉拉開了紙窗，往外頭看過去，剛好這個角度沒有什麼遮蔽物，外頭的煙火能看的一清二楚，五光十色令人看得目不暇給。「好漂亮啊……」

　　還正感嘆著自己得救的櫻井看相葉如此認真欣賞煙火，把酒倒乾，添了新的茶水，拿了小點心，再挨到相葉身邊，朝他視線所及之處望過去。「啊！真的，很美……」

　　燦亮如流星的煙火在夜空中騰空直上，各種顏色爭奇鬥艷，最後綻放出美麗的花火，四散各處，像是寄存在每個人心中的希望，是只能以感官捕捉的美好。

　　看著煙火，吃著點心，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櫻井第一次感覺到人生的愜意與美好，而身旁陪伴的是相葉這件事讓他感受到無比喜悅。

　　「雅紀，你知道嗎？我小時候曾經對著煙火許願，一直覺得只要誠心祈願的話，願望一定會成真的。但是媽媽跟我說，一味的依靠別人是沒用的，幸福只能靠自己去爭取。那句話對我影響真的很大，從那之後我……」

　　話才說到一半，櫻井就被肩膀上突如起來的重量給嚇到，有些忘了自己原本正在講什麼，不過看來聽眾已無心聽講了。

　　他看著歪著頭枕在他肩膀的相葉閉眼吐息的臉，露出自己也沒有察覺的寵溺笑容。是啊！饒是精力充沛的高中生，一整天的時間都在到處亂晃肯定是吃不消的，且相葉正處於成長期，多睡一點對他也是好事。

　　他輕手輕腳的把開始小小打呼的相葉搬到榻上，睡的可真熟，一個反身立刻抓住櫻井的左手，似乎是把它當成抱枕，抓得緊緊的就這麼睡了。

　　　這不是在逼我不准走嗎？好好好，要抱就給你抱好了。

　　既不忍心抽回手臂也不想把相葉叫醒，他就這樣任由自己的手給當成抱枕蹭來蹭去，蹭一蹭之後，看著睡的那麼香的相葉，自己的睡意也上來了，打了個呵欠，就著手給抱住的姿勢，有些克難地躺下了，兩個人也不算太擠，就這樣緩緩進入夢鄉。

　　小小的和室裡，兩個人相依偎，分享體溫與氣息，夜空之下一片溫馨氣氛，只有月亮躲在雲的身後，悄悄地照映著這即將萌芽的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