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teroceltis tatarinowii

ARASHI J禁

Ninomiya X Aiba

1.

　　清晨，尖銳的警笛聲劃破天際，警車在道路上急速行駛，鑽進狹小的巷弄，九彎十八拐後到達案發現場，是棟不起眼的老公寓建築，此時已由當地警方在外圍拉起了黃色封鎖線，鑑識人員與刑警臉上都帶著凝重的表情，快速地進入看似民宅的建築物。

　　此時，車門打開，走下車的人穿著款式老舊的皮大衣、手上提的公事包也帶著年代物的痕跡，與那張看來太過年輕的臉形成明顯的對比，甫一下車就煩躁地爬梳頭髮，臉上帶著顯而易見的疲憊。雖然如此，看來仍是有些地位的人物，因為原本負責看守出入口的警員一發現到他的到來，立刻神情一凜，小跑步到他身旁。

　　「二宮警官！」

　　「嗯。」跟隨警員彎腰鑽進警戒線，一邊戴上白色手套，甩了甩頭將這幾天熬夜研究案件的疲憊甩去一些，一邊向身旁人詢問道：「現在是什麼狀況？」

　　對前輩的問話，警員絲毫不敢大意，立正站好像座雕像一般直挺挺地回答。「報告！今天清晨4點35分，有一通電話打至報案專線，報案內容表示這個地址藏匿地下討債集團，之後請巡邏員警進行確認時，發現大量現金和借據，另在該處發現死者一名，其餘嫌疑犯雖然沒有任何外傷，但卻驚嚇過度、神情恍惚，目前已經帶回警局偵訊。」

　　「死者的身分清楚了嗎？」

　　「是討債集團目前的組長，山田勇介，三十七歲。比較令人在意的地方是死者沒有任何外傷、也沒有中毒跡象，死因目前尚未釐清，不排除是突發性疾病致死，還需要進一步調查。但是奇怪的是，他有留下遺書，也有可能是先留下遺書，在自殺之前就先一步猝死，只是表情……就像是活活嚇死一樣，這點令人不解。」

　　二宮思索了下。「其餘集團成員有多少人？驗過尿了嗎？」

　　「一共是12人，也同樣都是驚訝過度的表情，驗過尿之後確定沒有吸食毒品，因為神智不清還無法進行筆錄，但是每個人聽到他們組長的死不是不再講話，就是喃喃自語說是報應到了……」

　　員警求助似地看向二宮，實在是這次事件太過離奇，所以搜查小組的組長才會執意讓二宮過來看看是否有什麼線索，也不管人家為了上一個案件已經熬了幾天的夜。

　　二宮率先進入事發的房間，警員跟隨在後，首次踏入看來應該是類似部長級辦公室的地方，而非討債集團的總部。以一個兇案地點來說，這裡沒有任何打鬥痕跡，物品也都擺放整齊。

　　兩名鑑識人員看到二宮就在門邊，也很快地結束最後的整理工作，把空間留給他們勘察。

　　以這種情況來說，要用自殺來結案也不是不可能，只是上層堅信這可能與同業之間自相殘殺有關，也許能藉由這條線，釣出更多的黑幕，屆時，升官也就有望了，因此，苦到的也就是基層人員必須為此奔波。

　　「那報案人呢？身分清楚了嗎？」

　　「呃……追查了發信地點，報案者是用新宿車站西口的公共電話報案的，聲音有經過變造，而我們要調出監視錄影時，也發現正對此方向的監視器剛好壞掉，上午才排了維修工作，而報案當時正值凌晨，就算有目擊者也很難清楚辨認……」

　　還真是把一切都想透了才下手啊……

　　雖然不知道報案的契機為何，但是二宮幾乎可以肯定報案人和嫌犯絕對脫不了干係，也不是簡單的仇家尋仇，要策劃這一連串行動、躲避警方追緝，沒有縝密的心思和事前沙盤推演是很難做到的，不可能會是臨時起意。

　　報案人不明，死因不明，兇手不明，感覺像是警方被開了一個大玩笑。

　　身旁的警員一臉神祕兮兮地道：「警官……你覺得這次的事件，和『那個世界』有沒有關係啊？」

　　現今這個民主至上的年代，警方辦案也不可能像以前一樣說一是一說二是二，多少人都在監視著是否有照著程序，任何事情都要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不論是要結案還是進行搜查，沒寫上一櫃的報告書，上級那邊都很難過的了關。

　　但即使是這樣一個強調科學辦案的時機，偶爾仍是會出現一些無法用常理來解釋的案件，人們通常稱呼為超自然或是四度空間的影響，最棘手的是這些不能寫進報告書裡，就算內部都清楚『那個世界』的存在，但是警方不能因此而被貼上迷信的標籤，兩相權衡之下，同時招聘了能與那個世界的存在交流的人員，負責解決這類事件。

　　二宮和也，就是其中之一。

　　也是因為這樣，雖然資歷也是短短五年，但是屢破懸案並且解決了許多棘手案件，讓他屢獲拔擢，上級也對他青眼有加。

　　二宮能看的見、甚至能與那個世界的存在做交流，這在他們局裡已經不是新聞，但是他本人卻很忌諱提到自己的能力，就算別人問起也不會承認，通常就是默默不語、毫無反應做為句點。

　　八卦到興頭上的警員無意間看到二宮的面無表情，心中一跳，擔心是不是自己踩到了他的底線時，二宮默默地走到窗邊，也不管身旁的人屁顛屁顛地跟上，自顧自地把窗戶打開一個小縫，讓新鮮空氣得以流通，順道活絡思緒。

　　此時天際已漸漸露出魚肚白，光線使二宮瞇起眼，巷口的老樹沐浴在晨光之下，顯得朦朧而優美。

　　而這時，二宮開口了。「可能是，但是不太像。」

　　「咦？」警員張了張嘴，還沉浸在二宮回應了他的餘韻當中。

　　二宮沒搭理他，最後深吸一口氣，轉過身環視整個房間，木質地板和陳列整齊的書櫃，十分樸實的風格，重點是，這個房間很『乾淨』，幾乎沒有感受到其他力量的波動。

　　閉上了眼，疲憊感立刻湧現，這可不是什麼好的一天開頭，一想到接下來等著自己的，就是回到局裡之後沒日沒夜的開會寫報告搜查，二宮就覺得頭疼。

　　背抵著窗台，二宮忽然很想抽根菸。或是能夠來杯咖啡會更好。